[專欄] 《雙面危敵》:美化罪惡的鏡像階段

2014/10/21|專欄評論
by Chris Sun
對比去年導演和演員合作的另一部作品《私法爭鋒》,Denis Villeneuve 這次用了非常難以下嚥的符號去建構這場精彩的自我對話,但這部片並不是表面認知的科幻題材,它透過細緻的對話、劇情編排深入角色之間的內心關係與心理狀態,是的,如果你想問這部片倒底演了什麼,它依舊是一個雙重人格的故事。

只不過在詭異的黃色白平衡與尖銳不安的高頻配樂下,《雙面危敵》並不是設定一個反差的人格對比,而是佛洛伊德的「自戀理論」中「現實的自我」與「自戀的自我」階段性的鏡像認證,兩個角色 Adam 與 Anthony 是相輔相成彼此塑立、並且沒有一定背景關係的差異,在大學教授歷史的 Adam 是「現實的自我」,造型光鮮亮麗、騎著重型機車的 Anthony 則是「自戀的自我」;電影開頭以「鑰匙」、「鏡子」、「豔女」、「蜘蛛」代表著「邪惡慾望投射的開關」,Adam 代表著調節「本我」衝動、「超我」壓制衝突的代理機構,他是一個理性的軀殼,卻蘊藏著野性的衝動,他在破舊的國宅公寓和美豔的法國女友做愛,白天再套上廉價西裝在學生面前空泛的重複課程;而代表著「自戀的自我」的 Anthony 則是流動、多變、無法捉摸的,精神學者拉岡認為佛洛伊德的「自戀的自我」比「現實的自我」更富有理論上的洞見,所以電影後半主導一切的是 Anthony 並不是Adam,但這邊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設定在於本段一開始所說《雙面危敵》中的兩個人格不分別成立,因為一個自我意識必然是相對於另一個自我意識而存在的,兩個各自的自我意識均無獨立性,他者不是被看作另一個自我意識,而是被看作主體自我意識的「投射」,所以如果你用一般劇情電影的邏輯去推敲,Anthony 與 Adam 的伴侶其實是衝突且矛盾的,主要是兩位女性角色都只是對上同一個人所產生的故事。


有了這樣簡單的邏輯,我們再回到電影開頭「鑰匙」、「鏡子」、「豔女」、「蜘蛛」代表的「邪惡慾望投射的開關」來解釋《雙面危敵》表面的劇情發展,Adam 有個不錯的外表和美麗的妻子,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和即將出世的孩子,在他簡單高雅的公寓中,Adam 內心有著外放的因子想要釋放,因此他在廉價的公寓和熱情的法國女子偷情,喬裝自己為跑龍套的電影演員,導演利用蜘蛛來解釋「邪惡慾望」,鑰匙來比喻「道德開關」,鏡子則是兩者之間的投射,Adam 在踩死蜘蛛與接受鑰匙與否的選擇中慢慢一層一層帶出自戀的 Anthony,不斷的與之對抗、對話,最後以一場毀滅性的車禍和與懷孕的妻子和好最為 Adam 回歸道德線的證據,當然電影最後突兀的結局即可證明打開信封看到鑰匙的 Adam ,再次呼喚出代表慾望的蜘蛛,再次回到電影開頭的選擇題中。

《雙面危敵》也許在某些層面闡述了精神分析學家拉岡(Jacques Lacan)的「鏡像階段」,而這個階段不僅僅是一個階段,更是一個舞台(Stage),表示了主體異化的命運,如同幼兒被拋入歷史後、透過鏡像階段進入第一個自我,透過鏡像瞭解自我的形體、歷史的力量,也如亞當與夏娃被逐出伊甸園之後才進入人的狀態一樣;同為 Adam,禁果如同藏於信封的鑰匙,這場「舞台」讓 Adam 瞭解自我真實的慾望和人格,也許電影最後的結局只是要給予觀眾一種驚嚇,但這種恐怖在於我們第一次看到鏡子的慌恐與未知,可能還帶著我們始終不想承認的醜陋(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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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文化研究關鍵詞,2013年,「鏡像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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