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n Lin專欄 / 信物:《巧克力情緣》的主體重釋

2015/09/07|
by Evan Lin
文/ Evan Lin

「孤獨,才能退回自我深處。」——赫曼・赫塞

如果個體的自我發掘是生命過程展現的根本,那麼《巧克力情緣》除了表述外在際遇和內在世界的溝通可能,同時也反映了孤獨的本質。孤獨的本質,正是世俗流動中喚醒個人意志的一種生命狀態,當彼此進一步透過他者,透過殊性的相互接納,我們才開始沿著生活畫出自己的形貌。

粗糙的黏土動畫與灰暗的背景色調,型塑了兩個渴求被理解的靈魂。他們不曾見過面,只在信中交會。在相隔遙遠的時空裏,通過書信往來紓解日常壓迫的苦悶。牽引雙方對話的原因,無非出於一個同樣喧囂的世界:當身體有了一致的空洞,我們就能抵達彼此,在缺口上點一束光火,就能照亮一張模糊的臉孔。看起來多麼相像,卻又如此不同。於是,麥斯原諒女孩後,在投寄的最後一封信裏說,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缺點:「它們也是我們的一部分,我們必須適應它們,然而我們能選擇我們的朋友,我很高興選擇了妳。」(They are a part of us and we have to live with them. We can, however, choose our friends and I glad I have chosen you.)

「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妳是我唯一的朋友。」(You are my best friend. You are my only friend.)

我深深喜歡《巧克力情緣》裏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是異質的存在。外貌的平凡或醜陋,思維的卑微或愚劣,缺陷的肉體或精神,那些一再被普世價值定義的人物負態,從現實中的客體位置被解放出來,成為了領導故事發聲的大眾。也因此我們可以將目光投注於這些角色身上,對周遭世態的表現提出客觀的質疑。關於族群與族群、族群與個體、個體與個體之間,種種人文關懷的實踐若足以建構社會和諧的基礎時,或許,代表人們已準備好去面對和理解所有從來就孤單的生命。

「有朝一日,希望妳我的人行道會相交在一起,到時候我們可以分享一罐煉乳。」(Hopefully, one day our sidewalks will meet and we can share a can of condensed milk.)一如女孩的髮夾和麥斯的毛帽,以及女孩借給麥斯的瓶中淚,任何暗中泛現光亮的事物,讓我們在孤獨行走的同時,願意繼續相信自己的存在,願意繼續相信此刻生命的一切接遇,都來自那個將要觸及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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