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專欄 / 重看《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後的七點筆記

2015/12/27|
by DAVID HUANG
文/ David

一、開場的一句話:民國三十八前後,數百萬的中國人隨著國民政府遷居台灣,絕大多數的這些人,只是為了一份安定的工作,為了下一代的一個安定成長環境。然而,在這下一代成長的過程裡,卻發現父母正生活在對前途的未知與惶恐之中。這些少年,在這種不安的氣氛裡,往往以組織幫派,來壯大自己幼小薄弱的生存意志。

二、楊德昌曾在本片上映後發表一篇文章:「我一直不相信在高中裡所學到的知識,因為它們都和我自己親眼看到的恰恰相反。近一百年以來,我們生活的世界裡,真理被扭曲了,這很可怕!不過還好,智者和天才們為我們留下了眾多藝術作品,像雕塑、建築、音樂或是文學,我們可以通過他們的作品了解世界。這樣,後世的人可以一步步接近並發現真理,尋回對人性的信任。這正是電影導演要為後人所做的事情。」

兇手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環境。

三、手電筒的意象:光
從小四在房間開燈又關燈的重複開關動作,他的視力似乎出現了問題,也暗示著他遊走在光與暗之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日間部 v.s 夜間部=自然光(陽光) v.s 人造光(燈泡)。
小四從片場拿走了手電筒後自此形影不離。在黑暗的地方,他必須透過光找尋出路。“ A Brighter Summer Day ”,不只是小四,也不只是小四與他父親,而是一整代的人在一個黑暗的年代求生,尋找生命的真諦,期盼著更加明亮的明天,更加光明的每一個今天。

四、Honey 〈戰爭與和平〉: Honey 就是楊德昌的化身(親自配音)。「我在台南無聊得要命,每天可以看幾十本武俠小說,後來我叫他們去幫我租最後的小說來看,其實以前的人,跟我們現在出來混的人,真的很像。有一個老包,大家都以為他吃錯藥了,我記得好像全程的人都翹頭了,而且到處都被放火,他一個人要去堵拿破崙,後來還是被條子削到了。〈戰爭與和平〉,其他的武俠書名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這一本。」

楊德昌就是 Honey;Honey 就是老包:以前的人,跟我們現在出來混的人,真的很像。

透過楊德昌本人來宣告觀眾,沒有真正的和平,世界上也不存在公平,而這個世界會一直一樣地存在著:關於〈戰爭與和平〉的宿命論。

五、片場的意象:電影
小四常常到學校旁邊的片場偷看拍戲。片場(電影)近在眼前,卻是另外一個世界,但它無法獨立存在,它複製了現實世界。

電影應該要勇敢揭露事實,而不是作為威權的幫兇。(與第二點異曲同工)

白色恐怖時期的電影是如何?

再寫一次:兇手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環境。

六、西方文化 v.s 中國文化:衝突與吸收
時間是1960年代。
搖滾樂、貓王、撞球、電影(雜誌是:〈國際電影〉)、演唱會、空中英語教室、小四腳上穿的Converse、早上洗澡(老美作法)、性的開放。

「中國文字最有道理,洋文比不上的。洋文嘛就二十六個字母兜來兜去,又單調又無聊,你們說,中國這個 “山” 字,洋文給我拼拼看⋯⋯你們看有多麻煩!」

七、作結的一句話:民國五十年夏天,台北市地方法院初審,小四被判處死刑。旋因此案為民國政府遷台後第一樁未成年人殺人案件,於各界紛爭後,經高等法院更審,改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是那個時代的印記,我們不是身在那個時代,我們這一輩是沒有經歷過的。但透過楊德昌,透過電影的影像再現,讓我們得以從心理的檢視到時代的省思,在時間的長流中回顧檢視,從個人到整個社會,所有成長在那時代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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