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第 68 屆柏林影展開幕片《犬之島》:狗咬狗一嘴毛

2018/02/16|專欄評論
by Buff
文 / Buff

相隔四年,魏斯安德森再度帶著他的新片《犬之島》來到柏林影展。大部分觀眾也許都帶著布達佩斯式的期待,包括我。但也許我期望太高。也許,只是也許,這個近未來、犬流感肆虐的虛構日本城市,這個所有感染犬隻都被「移送到」所謂的 Trash Island (跟現實中的軍艦島竟有極相似之處)的故事,畢竟跟難民(Refugee)沒有半點關係。在看正片之前,我看了官方正式釋出的電影片段,它講的是電影中的狗狗們為了爭奪一袋壞掉的食物,「狗咬狗」(其中一隻狗的耳朵還真的被咬掉了)的片段。我記得當時想,真是一段極富寓言性的段落,電影應該很有趣。結果,《犬之島》描繪的的確是一個荒涼、骯髒、充滿垃圾的世界,也的確是一個「狗咬狗」的世界,但它的主題卻轉向了自我追尋,即「我是誰?我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又稱,「魏斯安德森正字標記」。老調重彈當然不是罪,不是有人說嗎,有些導演一生其實都在拍同一部電影?但《犬之島》對我來說最可惜的地方,就是它沒有驚喜。


魏斯之前的作品,如《月昇冒險王國》、《都是愛情惹的禍》(Rushmore)、甚至《布達佩斯大飯店》都可以看作某種程度的成長電影;但即使他們有相同的主題,微妙的劇情走向讓我始終猜不到結局。《犬之島》看到一半我就知道結尾了,而我討厭這種感覺。在魏斯安德森的世界裡,觀眾對角色投注的感情通常得不到回收(如壞人不一定得到懲罰、好人也不一定有好報),而這點恰好是我最喜歡魏斯的地方之一。《犬之島》的劇情完全可以預測,而我最後震驚地回收了我所有投注在角色上的感情,感覺竟像在看對錯分明、非黑即白的好萊塢片,而不是一部魏斯安德森電影。


當然,《犬之島》在美術方面極其驚人,單單只論這部分的話,它大概是魏斯安德森迄今為止最富有想像力的電影。令人歎為觀止的細節、雖然是虛構,但某種程度上對日本文化極真實的呈現與致敬(電影中有某個約一分鐘的片段專門描繪一名壽司師傅製作壽司的過程:鉅細靡遺,連手勢、醋飯要在手裡放多久都忠實呈現)、豐富的鏡頭設計,都使《犬之島》極富有「可看性」。然而我會想看第二次嗎?也許不會。《犬之島》視覺固然驚人,但這種「好人好報、壞人惡報」的劇本只會讓我覺得「我是誰」以及「我怎麼會坐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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