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關於女性 / 黑鮪魚DFW

2018/08/16|電影作品討論

《沉默》The Silence 1963



導演:Ingmar Bergman



去年看DVD時,發現是一部沉悶的電影,並沒有特別的喜歡,這次看,又有所不同感想。



以「沉默」為題的電影還有兩部,篠田正浩的《沉默》(Silence, 1972)與馬丁史柯西斯的《沉默》(Silence, 2016),兩部《沉默》皆來自遠藤周作的《沉默》(1966),但沒有任何關係,即便可能都會被貼上「有關信仰的電影」的標籤,而三部電影可能都會被觀眾認為是很沉默的電影。



筆者認為,本片比較像是柏格曼往後的《紅杏》、《哭泣與耳語》中表現的女性慾望與選擇,壓抑對上解放,傳統對上現代,常規對上變例,是一部探討女性而非信仰的電影,如果以當時來看,本片是非常裸露的,而且有女性自慰的鏡頭。



故事講述一對旅行回程途中的姊妹跟妹妹的小兒子,因為姊姊突然身體不適,便在旅館下榻休息,而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中歐環境中,語言、人際不通外,有更大的問題值得這三人詢問:我們了解彼此嗎?



在火車廂中,妹妹(Gunnel Lindblo飾演)的汗水直流,無法安待,姊姊(Ingrid Thulin飾演)則在一旁閉目養神;旅館中,妹妹覺得熱,姊姊覺得冷。



進入旅館後,生病的姊姊固然只能在床上休息或待在房內,妹妹也不得安頓,小睡過後便向外發展,走入小鎮中、咖啡館、戲院,在戲院中,看見一對男女如大庭廣眾下的野狗般激烈做愛,內有所發的趕緊離場,回到咖啡館,再度遇見一名對她有意的服務生,兩人因此在教堂中發生關係,甚至到了夜晚,在旅館中再度一夜消暑。



妹妹富有現代感,穿著與對男人的追求,隨心所欲,相反的,將自己鎖在一個房間內,絕對會令她反感。



生病的姊姊在與自己的胃痛、頭痛還有心理病痛中掙扎,卻看見妹妹洗澡、著裝、打扮、出門尋歡;她感到不滿,是氣憤,也是忌妒,而她非得將注意力轉向翻譯的工作或是關注妹妹的兒子。



姊姊多數時候仍處於自我的心理膠著,藉由他人幫助才能恢復理智,其實就是寂寞、孤獨、缺乏性與愛,她對男人性冷感,透過酒品、食物、自慰來滿足空虛。即便自己知悉英法德瑞語言,還是無法知道這個中歐國家的語言,仍舊有些東西無法理解,「男人」、「性自主的妹妹」也是無法理解的東西之一。



小男孩的存在以及片尾所留下的大疑問,宛如是導演在問「女人」這件事。



劇情設定在一個戰爭的世界中,小孩在火車上遇見另一車廂中的軍官,看見軍官從夢中醒來,小孩趕緊躲避,車窗外,一排排的戰車映入小孩眼簾、佔據小孩的腦海;旅館中,外頭傳來的轟隆聲吵醒小孩;夜裡,小孩往窗外一看,只有一台戰車佔據街道,沒有人煙。



不同個性與看法的姊妹,兩者的互動既冷暨熱,而姊妹的爭吵其實就如同戰爭,小孩都看在眼裡,只是仍舊無法理解,就如同外國的文字,等待著大人講解,但大人可能也不知如何回答吧!



講西班牙文的侏儒,在戲院做馬戲團表演。



有一幕,當小男孩進入這群侏儒所住的房間中,小孩先是用玩具槍射擊侏儒,侏儒也隨之演戲。再來,侏儒替小男孩打扮成女生,就好像有些姊姊會把弟弟打扮成妹妹的樣子一樣,可能出自玩心,但也可能形成小男孩的性別認同問題。



作戲的侏儒得扮演不同腳色,有男有女,有神有鬼,有動物有植物,外表可以演,但本身還是一樣,同樣講西班牙文,同樣是侏儒,同樣是男性。



至於旅館中的老服務生,他是個垂老、待死的象徵,吃午餐的他向小男孩打趣的玩起「高麗菜包香腸」的偶戲,用腹語的方式演香腸先生,小孩先是笑了,但看見老服務生用力咬掉「香腸」的頭時,小孩沉默了,帶著狐疑的眼光。香腸這時不難理解成「陽具」,老人面對小孩咬掉「香腸」,可能帶有著戀童或是閹割的意義,或是表現老人的陽萎。男性權力的奪取、男性認同的懷疑,都成了筆者猜測的想法。



說到偶戲,小男孩原本要說故事給阿姨(姊姊)聽,卻改而用布偶戲呈現,是一個男人不斷用木棍打女人的故事,將女人打到下台,而且演給較為壓抑的姊姊看,是否就是說明「傳統的父系社會中的女性地位」就是如此,所以,筆者認為《沉默》是接近於探討兩性的電影。



本片是一部很安靜的作品,如同其名,腳色對白精簡,自我獨白交由人臉去發揮,在語言無法溝通之下,剩下的語言只剩肢體與手勢,但導演可沒能閒著,改由如同安東尼奧尼式的腳色,讓各個腳色去尋找定位替自己定義,或電影製作上的構圖、聲效(擬音、成音),讓觀眾體會不一樣的柏格曼。



當Gunnel Lindblo飾演的妹妹在街道、人群中漫無目的走路時,宛如就是珍妮夢露(Jeanne Moreau)在《夜》(La Notte,1961)的模樣,這在大螢幕看真是過癮極了。



圖片來源:IM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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