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亦是英雄 —《異裂》

2019/01/27|電影作品討論

即使把左眼罩拿掉,換上蓬鬆雜亂的黑髮,山謬傑克森企圖開發希望的使命到哪都不曾改變;儘管他只是一個飽受病痛折磨、不被社會接納的小夥子,他依舊要尋找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定位,就算他的手段令人驚心動魄。奈沙馬蘭導演(M. Night Shyamalan)花費十九年打造的超級英雄系列「玻璃三部曲」(《驚心動魄》、《分裂》、《異裂》),不只是反派「玻璃先生」為了驗證「奇蹟」真實存在,也是導演想表現自己對於超級英雄的獨特觀點,因此透過玻璃先生用心良苦地引導,我們在最終章《異裂》(Glass)得到導演的結論,只不過他沒有表達清楚也感覺故弄玄虛。



導演心中的超級英雄世界,沒有外星人入侵、沒有天際光束、沒有壯觀的史詩級大戰,有的是角色對自身存在意義產生困惑矛盾的悲傷,他試著突破典型正邪對立的情節、加入轉折再轉折、專注描寫英雄反派的關係,以及社會如何看待他們,但是反而讓我認為他在刻意營造詭異的氛圍,或安排無關緊要的對談來帶動劇情,因此缺少真正連貫且重要的情節與解釋,難以一氣呵成地吸收故事,尤其完全浪費三位主角與女醫師四方本該精彩的辯論過程(甚至主角各自的親友突然同時聚集在精神病院門口,更剛好到匪夷所思),所幸導演對反派情有獨鍾,所以山謬傑克森(Samuel L. Jackson)飾演的玻璃先生還是戲份最完整的角色。



(以下將提及劇情關鍵,沒看過電影請在此停住)



從《驚心動魄》開始到《分裂》和《異裂》,都在凸顯反派的重要性,所以對我來說,這三部電影並非講述超級英雄的故事,而是超級反派面對自我的孤獨旅程。玻璃先生選擇邪惡,其實是他成為英雄的必經過程,犧牲無辜是他的手段,呼嚨設局是他的優勢,他那一雙如黑洞般恐怖的眼神,卻暗藏激發世人、為弱勢發聲的決心,超能力不是精神疾病,超人類更不該委曲求全。



《異裂》結尾離奇的反轉,使玻璃先生原本可怕的計畫,產生一種有希望和溫暖的結局,不只向世界揭露超人類存在的事實,也同時在宣告: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不同凡響的奇才,要勇於探索任何關於自己的可能性,別讓他人試圖掩蓋自己的特點,身體終將衰弱生病,但心智與理念能夠無堅不摧,忠於自己,才是真正的「英雄」。



英雄救人,卻是違法的義警行為,反派傷人,卻是為了發掘英雄來造福社會(其實是滿足自身私慾),角色立場矛盾或病態思維,是《驚心動魄》與《異裂》提出相當有趣而且值得省思的論點,用反派講英雄,的確是前所未見的創舉,如果不被混亂的敘事節奏模糊焦點、導演能注重的劇情邏輯與細節的話(警衛門禁形同虛設這真的太搞笑了),我認為《異裂》有機會是一部更完善、意義更深遠、更引人入勝的另類超級英雄/反派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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