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女子的畫像》(有雷) : 你已經在我身子裡了,不需要再看一次了。

2020/01/09|電影作品討論



-不標準的愛與性-



性慾跟愛慾是難以被混為一談,因為往往上床一做,那瞬間不管是同性還異性,那種野獸般的習性就會跑出來,人在做愛時候,往往都是沒有理智,且如動物般的低俗,都是要等做完後,恢復了理智,才能回到愛慾的迂迴中。



但這部電影並不是這樣,它所有的性慾階段,都是充滿了清晰的理智,用撫摸胳肢窩來代替性交的野蠻,用對望代替熱吻的猛烈,愛慾與性慾同時是充斥在清晰深邃的眼神中,已經無法分辨這是色情片還是愛情片了。若以色情來講,當男性還在執著於看三點的時候,這部電影已經在看脖子上的光澤與肌紋了。若以愛情來說,當大家還在執著於一輩子都不分開的時候,這部電影已經是相約在地府裡了。這電影的偏執,或許不是愛情與性慾能去單方面評斷的了。



 





-只剩下感性面,全力聚焦於直覺-



要如何說明燒燃女子的偏執? 因為它從頭到尾只想讓你看一件事情,它沒有任何的配樂,也沒有任何多餘華麗的拍攝手法,整部電影幾乎只剩下,兩位女主角,艾洛伊茲(阿黛爾阿奈爾 飾)與瑪莉安(諾耶米梅蘭特 飾)的表情對望可以看,兩人的任何眉間、嘴唇、鎖骨上的肌膚、還有嘴唇上口水的牽絲,任何撩撥的一瞬都清晰可見,沒有任何多餘的地方能分心,只剩這些可以看,也因為只剩這些,所以等同是強迫你要看到骨子裡。



演員的表情,都是一般電影中常被忽略的,往往都沒辦法好好欣賞演員表情,就被趕著要看劇情,但這部電影特別把時間留給兩演員的表情細節,那種凝視對望,艾洛伊茲臉上,那種高貴、寂寞、氣憤、初次喜悅、迫切被愛,還有那圓睜純潔的眼神;還有瑪莉安那種故作堅強、溫柔、關愛、緊張、急促,傷心欲絕,還有那那深邃堅忍的眼神,似乎在怎麼用文字去形容,都形容不出所有的感覺,也註定這部電影由極度感性去打造的。



表情律動本來就很感性,但感性也是這部電影非常極致的地方。即使這部電影主打愛情,它也不會直接跟你說我愛你,我喜歡你,這種理性用詞。而是在不明白愛的情況下,感受到愛。



如艾洛伊茲批評瑪莉安的畫作沒有生命力,怪罪畫作不該有手法、原則,而瑪莉安還理直氣壯回覆她,生命力與存在感只會隨時間消逝,最終缺乏真實,而艾洛伊茲的眼睛突然有了淚水,只是強忍著不流出,並且回覆並非一切都會短暫消逝,存在感是能永恆的,其實對話上只是普通不過的辯證,但艾洛伊茲那近乎原始主義般的堅忍,瑪莉安的理性變的脆弱不堪,馬上愧疚不以毀掉畫作。這幕猶如一個小孩拒絕被大人規則給汙染一樣,沒錯!畫一幅畫,如果是為了畫好,那注定是錯誤的,因為畫好這件事情是沒有生命力的,任何的通則只是幫助你畫好一張畫,那種東西只能給予完美主義,是死的。艾洛伊茲那高貴的原始主義,如老子說的洗滌玄覽,若要賦予一個畫作靈魂,唯有靠感受與直覺,非理性(霧海上的旅人隱喻)。



直覺就如表情律動一樣,人不管看件什麼事情,直覺性的情緒,就會自然擺在表情上,這不用任何時間思考,就像我們看見了一個東西,不會去特別想我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東西。即時的直覺,這種人性自然緊扣著艾洛伊茲的生性,而她來說,對一個女性動情,也是種自然直覺。



 





-如天使般純潔的女女-



所以艾洛伊茲的天性就是同性,怎麼說? 天性如嬰兒般一樣天然無邪,而她所感受到的,緊扣著嬰兒出生的意象,例如她能水中自然漂浮,刻意觀察嬰兒流產,瑪莉安畫第28頁畫像時,艾洛伊茲把鏡子擺在生殖器前面,並要求瑪莉安畫自己的裸照,個人馬上聯想到是否是艾洛伊茲把對瑪莉安的愛慕,形容成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裸照就是影射嬰兒剛誕生時候,也是一絲不掛,所以能這樣解釋,艾洛伊茲人生第一次體驗到愛,形容成如嬰兒剛出生一般,而這嬰兒剛好就是瑪莉安? 如第一次的愛,首次在她身上出生,而這出生就是瑪莉安?



艾洛伊茲那種崇尚自然的浪漫主義,讓這部電影的性方面,完全一點也不色情,像是嬰兒視角,是種正淫? 是種純潔? 一種天性。只可惜時代不給予相戀,海邊兩人嚎啕大哭,如同連大海也跟著啜泣,為什麼天生還沒辦法選擇,能在大自然面前這麼光明正大,但在社會上卻不行? 但怎又知道? 感受存在是否真的能長長久久?



 





-你! 已刻印於我的身子裡了-



看到結局,艾洛伊茲那不回首,馬上讓我聯想到她自己講的「存在能永恆」的這種感性說法,想像力與感受才是最重要,那尤莉迪絲般的回首,極度無法言喻。記住回憶中的感受,遠比寫實看見本人,還要更貼近永恆,人總有一天會死,早晚罷了,否定掉時間,真正永恆的就是感受。



這部電影的結局,讓我見證了一個永生不死的長久親密,感受與回憶都已存在於身子裡了,再看一次,就破壞浪漫與美好了,也破壞了永恆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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