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感官世界中的愛情模樣

2020/07/14|電影作品討論

中國第六代導演婁燁《推拿》改編自畢飛宇同名小說,並於51屆金馬獎擊敗魏德聖前進甲子園之夢《KANO》、許鞍華才女蕭紅的傳記電影《黃金時代》拿下最佳劇情片,成為當年金馬的最大贏家。《推拿》沒有華麗史詩的包裝,而是出自於最赤裸的人心深處。



盲人按摩院沙宗琪裡面住著一群全盲、半盲或是逐漸衰退視力的按摩師,推拿中心宛如一個小型社會。他們稱有眼睛的地方為「主流社會」明顯劃分一道界線,也讓按摩院成為了盲人生存的保護罩。雖然他們全看不見,但是個個皆脫離不了人與生俱來情慾間的貪嗔癡。愛情是盲目的,但是盲人的愛情世界可比健全人還來得小心翼翼,當然愛情無法眷顧眾生,真相往往埋藏了許多愛與不愛間的未爆彈。



這部片安排了許多通俗且糾葛的橋段,年輕氣盛的小馬愛上了有未婚夫的嫂子小孔、沙老闆迷戀美人都紅,而都紅卻暗戀著小馬。但該如何在一片幽暗中詮釋盲人的愛情呢?導演聰明地透過觸覺、嗅覺等其他感官加深了視覺之外的想像。小馬被小孔身體散發的費洛蒙給深深著迷 沙老闆透過手指尖的觸碰來定義什麼叫做美麗。至於視覺則是留給觀眾的課題,電影開場時小馬的割頸、王大夫以血還債的自殘、沙老闆在最後聚會上吐血,連續三次血脈噴張的畫面有點血腥,甚至感到不適,但是否也正以視覺上的衝擊,提醒我們「愛」另一個暴力面貌、盲人在社會底層邊緣間無助的呼喚。



不置可否平淡的愛情故事透過攝影技巧,抬升了這部電影的藝術價值,其中又以小馬角色的鏡頭語言最為出色。一場小馬為了性工作者小蠻與黑道搏鬥後,導致他原本全盲的視力重拾了些微光明。模糊晃動的畫面、忽明忽暗的光影,小馬的面容從憎恨漸漸轉為微笑,彷彿重獲新生。儘管只是恢復了微弱的視力,足以讓他帶著勇氣踏出沙宗琪,與日久生情的小蠻,在健全人的世界得以安生立命。



最後沙宗琪按摩院被轉賣給他人,按摩師們各自流浪至社會一角。我們無從得知他們接下來的人生,將會遭逢多少變數,但看完電影我們會明瞭,盲人依舊渴望愛與被愛、擁有好勝的自尊心。而社會有色的眼光往往也是造成誤解更深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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