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河豚》:寂寞靈魂的碰撞

2013/03/16|專欄評論
by hsphere
文 / 孫碩

 

《河豚》是一部非常沈默的電影,整部電影幾乎找不到幾句台詞,不過導演運用了非常沈默的方式,傳達了孤單生活的多種方式,他用了「河豚」去解釋一個寂寞靈魂的形成原因,電影中意識流的手法一點都不矯情,透過拿捏得宜的情感鏡頭碰撞出一個難以言喻的火花,彷彿南韓導演金基德「空」的概念,多數的時候這部電影是希望觀眾認真地將自己的情感投入在角色、劇情中間的空白處,也許是一種潤滑劑,但這種開放式的作品,的確產生了非常不一樣的力道。

 

電影前段水族館老闆巧妙無意地講出了這部電影非常重要的概念,他說「河豚可以在淡水以及海水中生存,是一個適應力很強的魚類」,女主角小尊是一個社會的小螺絲,他每天用著同樣的笑容面對著每一個電梯乘客,不論心情好壞,「露出七顆牙齒」的笑容,是他唯一的專業,就算他親眼目睹男友偷吃,依舊默默地承受,因為她就像適應力強大的河豚,永遠給予自己笑容時的心情。機緣巧合下他帶著男友釣起的河豚,前往遠離都市的郊區準備賣給從未見面的陌生人,與河豚一起尋找新的海域、適應新的環境。前來的陌生人是一個蓬頭垢面的棒球教練,小尊到了他的住所想要親手把河豚放進他的魚缸,但他們卻也直接做愛了。性慾在這個時刻變成是一個悲傷的行為,因為他們兩個都擁有著如此寂寞的靈魂,當下什麼都不用說,無法克制的火花就這樣產生了;就這樣他們倒轉了男女關係的形式,透過性愛去瞭解對方、接受對方、採納對方,這樣的性行為一點都不突兀,他們用性去介紹彼此,就這樣小尊和棒球教練一起生活、互舔傷口、撫慰內心。

 

小尊在脫下衣服的那刻就愛上他了,他沒有底線的付出,重新給予了他「家」的溫暖,因為他是河豚,它有著無比的適應力;反倒是棒球教練他就無時無刻等著六花回來,他留著她每一件洋裝、想念著他每一絲味道,他沒有目的地活著,他忘記剪頭髮,他忘記刮鬍子,他不知道吃飯的意義,他只剩下吃飼料的行為,他無法原諒自己,相對的也無法給自己機會,更沒有辦法給小尊機會,他在內心還在等待六花的回來,對他來說他沒有名字,他想要把水族箱裡的河豚填滿,他想要留著家中一切的擺飾,他想要保持六花還在的一切。但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在他接受了與小尊寂寞的破撞當下,他就把失去的放下了。小尊曾經天真的想要成為六花,在她生氣的時候唱著兒歌、穿著他的洋裝,甚至他擁有著和六花一樣的聲音,但身體和內心的差異是無法忽視的,就算最後六花回來了,她躺在他們身旁,像沒有事般的融入,但棒球教練知道,那個寂靜已經變成了呢喃,而那個等待,也變成了空白。

 

《河豚》的台詞不多,是因為每個角色都在用靈魂對話,也許行為上突兀,但這是無法抑制的火花,寂寞是因為我們可以在許多環境下生存,是因為我們適應力良好,但我們窮極一生,也只是在尋找一個能夠激起我們火花的對象,能夠讓我們永久居住的海域,不是嗎?但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也只能持續等待、對抗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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