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羊專欄 / 《銀翼殺手》:人與生化人的界線

2017/07/02|
by 盲羊
文/ 盲羊

前兩天看了有如傳奇一般的電影《銀翼殺手》。它是1982年上映的美國新黑色反烏托邦科幻電影,當時評價兩極,票房似乎也不佳,卻後來卻被視作有黑色科幻類型的經典電影。我曾無數次在課堂上、朋友間,聽到這部電影,卻一直沒看。最近因為續集開拍的消息,像押井守1995年的《攻殼機動隊》捲土重來一樣,我終於好好地把它看完。

出乎自己意料地,這部老電影很是我的菜。看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帥點、萌點,也沒什麼精彩刺激大場面,就是風格很老派的雷利史考特。但電影裡髒亂混雜的城市景觀、有尖端科技的老世界莫名地讓我喜歡。故事線本身不見得有多大驚喜,可卻透過幾場衝突互動的戲,表現出那個世界裡人與生化人之間、生化人與生化人之間的情感,由此問出了一個後現代式的問題:生化人與人之間的界線何在?

這是一個老議題,可至今人類仍在尋找追問,仍沒有一個答案。也許將來也不見得能夠有「一個答案」,只是當人類技術超越某個臨界點的時候,也許會出現某種「規範」或達成某種「共識」去畫出「界線」,但那也許是在時間中會不斷被人為改變、有可能被重新定義的「界線」。

《銀翼殺手》裡面,生化人的技術已經超越了那個臨界點。常人肉眼無法分辨出「誰是生化人」,最新型的生化人必須透過特別的審訊才能辨識。主角要追緝(並使之「退役」)的正是四個最新型的生化人。他們已具有自己的性格、情感與自我意識,雖然知道自己是生化人,卻不受擺布,他們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也只願以自己的方式面對生和死。

最近看了老雷的《普羅米修斯》和《異形:聖約》,感覺到老雷人持續地對人與生化人進行思考(雖然透過電影劇情表現,並不是非常精彩深刻),可直到回頭看了這部《銀翼殺手》,我才第一次被老雷打中。

《普羅米修斯》與《異形:聖約》裡的大衛是人類的對照,他對某些人類有好奇,對特定的人產生情感,但他卻自認是超越人的存在,且可以純然地為達目的而冷酷無情。他獨立思考、沒有忠誠、有極高的智慧,能像人一樣欺騙誘導假裝,也可以給人帶來極大的恐懼。因此大衛的問題不在是否要「像人」,而是他認為他已然「超越了人」。

《銀翼殺手》裡的生化人則不同。當他們被設計的過於「像人」(有「記憶」、能思考又具情感)的時候,並沒有成為「完美」,而是對自身產生疑問。尤其是他們感受到死之將至的領袖。在超越凡人的體能、力量和才智的背後,他感受到的是自己大限將來臨。他無法改變的命運,他面對伙伴與愛人的死亡,他唯一能做的是在生命的最後,讓一個人類感受到他所感受到的「死亡恐懼」。對我而言,這是非常精彩的一段。

不曉得今年即將上映的《銀翼殺手2049》會是怎樣的作品(除了劇情之外,我也挺好奇...2049的美術風格還會是一樣的嗎?混亂的城市與老派的服裝...)。這次不是老雷導了,但接手的導演是拍出《怒火邊界》和《異星入境》的丹尼·維勒納夫(Denis Villeneuve)。說沒有一點期待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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