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我們都在創造不同的自己」 — 專訪《無雙》導演莊文強

2018/10/14|焦點人物
by hsphere

由《無間道》系列編劇莊文強自編自導的全新犯罪作品《無雙》在中港台三地都開出了亮眼票房,本片超乎想像的轉折與緊湊的節奏也讓許多觀眾大呼過癮,故事當中鉅細彌遺的重現 90 年代製作超級美鈔的過程,包括了畫製美鈔、印刷機器、油墨使用甚至整個組織的行規、保安、交易過程,不過有趣的事搜集這些資料在導演莊文強的眼中並不是什麼難事:「其實很簡單,就是上網找資料嘛,全部找這些東西找齊前後不到七天啊,說起來好像有點偷懶?不過這個行業和我當時的行業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那時候在圖書館待上一天還找不到一條有用的東西,然後最終寫進劇本可能還不會拍出來,現在我一天就可以得到海量的資料。」

超級美鈔於 80 年代末期至 90 年代中期橫行於全世界,這些鈔票以最高級油墨及紙張印製,包括紅藍纖維、防偽線、防偽浮水印、凹版印刷及字體排印技術等,使鑑證專家在檢驗鈔票前,也需作全面的仔細研究,方能鑑別真假,因此可以知道《無雙》當中的偽鈔印製技術是相當擬真。

莊文強導演曾經表示「製作偽鈔」就如同「拍攝電影」一樣,都是把假的東西弄的像真的一樣,而兩個行業當中彼此對應的職位角色又是如何?「畫師的話,就是導演和編劇,因為你就是從零開始創造出一個事件嘛,負責印版、印刷的電版師傅其實就是攝影師,他把整個 IDEA、形象、印在電版前面,就像我們以前把我們所有東西留在膠卷上面嘛,至於運輸、保安啊,就跟我們的發行不就一樣嗎?」由郭富城飾演的角色李問,代表了一個悲慘的人生,在失敗中找尋成功的偏方,對於這點莊文強導演也有自己歷練的投射於其中:「其實當中唸電影本來只是想念電影研究,但是開始寫了劇本就會想要拍,而你一選擇了編劇這條路,就表示你選擇了一條艱苦、悲慘的人生;那時候在學生拍片現場會真的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在觀景器裡面那個世界才是真的,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什麼樣的職位都要留在這裡。」

這次找來周潤發再次演出動作英雄的角色,在莊文強導演眼中也相當直觀:「我在寫劇本的時候不會預設立場太多說這個角色要找誰演,因為通常會一直修正,可能原本兩個角色併成一個,或是直接刪掉,而郭富城這個角色就是在幻想一個英雄人物,對我來說我的來源是什麼呢?當然是我最熟悉的英雄人物就是發哥演過的所有的英雄人物,我就把他好像拼貼一樣創造出來。」不過那個時候莊文強導演只是寫了一個非常發哥的角色,沒有想要找他飾演,是在郭富城答應演出角色後事情才有一些轉機「那時郭富城就問我為什麼不直接找發哥?當然是因為我沒錢嘛,不過這件事被郭富城的經紀人聽到,想說就問問看。」結果發哥看完劇本的隔天就和導演見面,再隔一天就答應演出,「你寫了這個角色,你不找我,你能找誰?」周潤發在演完此片後問了導演莊文強這個有趣的問題。

至於英雄人物,導演莊文強對於這 10 年來好萊塢發生的超級英雄浪潮也有觀察與見解:「那些超級英雄當然和我寫的不太一樣,當然發哥這角色可能也有超能力,不過這類型的電影從(克里斯多福)諾蘭的《蝙蝠俠:開戰時刻》後就改變了,他把超級英雄和一般人的差距縮小,而你看 Marvel(漫威)為什麼成功是因為每一個英雄都有人性化的一面,而現在 DC 呢...我常常就是說龍珠化了,最近一個比較人性的就是《神奇女俠》(神力女超人)」

回到李問這角色,莊文強導演被問到自己如何看待「失敗者」(Loser)時,他敏銳的針對電影題材的選擇和時下社群文化做出解釋:「這個檔期中國上映的三個作品都是在講替身,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其實身為一個創作者我們就是在觀察這個世界,然後我們透過創作對這個世界做出反應,而這個連結其實是一樣的,至於是哪邊一樣?我最近終於想通了,原來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李問,很簡單,現在的你,跟 Facebook 的你,是不是同一個人?Facebook 的你和 Instagram 的你是不是同一個人?而 Instagram 的你和你和媽媽相處的那個你又是不是同一個人?其實我們都一直在創造不同的自己,就是現實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是 Loser ,但網路世界裡我們都是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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