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電影沒有什麼類型,最重要的還是人物」 — 專訪《狂徒》吳慷仁

2018/10/30|焦點人物
by hsphere

吳慷仁,這個名字在這幾年的台灣影視界當中越來越響亮,無論是早期的眾多廣告系列,到李啟源導演的《河豚》,以及後續獲得廣到好評的《白蟻-慾望謎網》、《引爆點》與讓他獲得金鐘獎項的《麻醉風暴》與《一把青》,都可以看到他多元且紮實的表演實力,在他不斷的透過不同的作品驚豔著觀眾時,他的最新電影《狂徒》飾演一名瘋狂、謹慎同時帶有些惡趣味的反派,再次展露出他對於角色駕馭的純熟度,而真要說他也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蛋,只不過因緣巧合和林哲熹飾演的主角廖文睿綁在一起,有趣的是,對於他在對於準備這個遊走正邪兩端的角色,意外發現也許我們都把這件事想得太複雜了:「其實我覺得最主要還是跟導演討論,討論怎麼讓這個故事走下去,多半還是會著重在劇情怎麼讓廖文睿走下去,他走下去,我(標哥)才能走下去。」

對於標哥這個瘋癲、外放的表演形態,吳慷仁並沒有針對這部份有著多麼長篇大論的理論,反而用一種自然而然的角度把自己放在一個最適當的位置裡,這個想法特別在動作場面上更為重要:「最主要還是以訓練為主,畢竟之前都沒有訓練過,訓練的內容必須要先達到。導演跟動作執導都有一個雛形在,只是把角色丟進去之後我們套上去這樣,然後再做一些小小的微調,最後會覺得能夠順暢地執行下去最重要,因為我沒有拆解太多動作,如果我們只是拆解動作相對來說會很好拍,也不會有人受傷,如果都用借位方式的話,雖然最終還是有用剪接去做出最後效果,但很多時候還是一鏡到底的拍攝,所以就很需要大家在對的時間出現在對的位置,然後做到對的事情。」


標哥和廖文睿的相處,其實跳脫過去善惡二元的分類,兩人都有著實際犯罪的經歷,但在很多作為上,也會讓人思考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做?是情勢所逼?還是本性如此?兩者之間的相處過程到最後的結局,是否有著真實的情感連結?「對標哥來說....廖文睿就是一個很好用的人,但你最終看到的結果還是可以發現兩個人之間有一些情感的連結,至於最後結局,就會覺得也累了,對這個金錢這件事很像也沒有這麼在乎了。」

這也是本片對於角色上很值得玩味的出發點,雨衣大盜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展開他的犯罪生涯?他是基於什麼正義而行使他的罪惡,他最後的表情代表著什麼?而狂徒這兩個字,對於標哥、雨衣大盜來說,又是什麼樣的意思?

「狂徒是一個比較批判性的字眼,他是一個社會對一個做壞事的人...或是所謂瘋狂、不照社會體制內行走的人會有的標籤,只是在那個戲中的階段他被人看到他的那一面,不然其實他(標哥)過得蠻好的,只不過在故事的另一個篇幅沒有介紹到而已,也許謝欣穎那個角色是一個飆車手,開車技術非常好,只是沒有被拍出來,也許是他開車、標哥把後車窗打開往後面一直射這樣,咻的一下換台車就跑走,找個地方數錢啊這樣,本來兩個人還有一隻狗但被剪掉了,很像就是誒,時間到了也要回家餵狗這樣,其實就是一種生活。」

其實,就算電影沒有演出來,角色塑造的成功就是在於你對於他情感的投射會延伸到你看不見的地方,對於《狂徒》這部台灣電影來說,跳脫那些讓人稱讚的動作場面和攝影機運動,角色人物在劇中的交集與穿透出來和觀眾產生的共鳴,確實是近年少見,更重要的是在完整度上甚至形塑出一種屬於台灣的犯罪動作類型作品,然而從校園、本土之後,我們是否已經看到另一個新的類型電影?對於台灣這個地方與其電影產業來說,又有什麼樣的類型適合發展?吳慷仁有著較為核心的想法:

「我覺得就簡單說,對我來說,我不曉得電影產業和影視產業在台灣的未來會是怎樣,或是現在擁有能力可以去標案甚至是開發案子的那些所謂的製作公司他們到底想要拍什麼,但對我來說真的沒有什麼類型,不要把自己歸類成自己想要拍什麼類型片,我們想要拍一個愛情片、我們想要拍一個什麼片,最終你還是要用人去拍,你就算要用卡通,卡通裡面還是會有人物,還是會有情感,那好看就是那些情感層面的變化。

我一直覺得如果單純只是為了要做一個風格,可是人家風格已經玩了千百回,但最後還是要回到人身上,怎麼樣把人物刻畫得很好,讓演員有得發揮,不限於在字面上的一些形容,而是怎麼把它發揮出來,那不管你拍什麼片,我相信都會好看,就算是商業片,像之前所謂的少女時代(《我的少女時代》)或是柯震東演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雖然人家都會說什麼題材很年輕,可是最終還是回到人的身上,回到人的身上就會精彩,不管是因為什麼事情分開。

就像《狂徒》一樣,最後還是回到人身上,回到廖文睿身上,愛情也是一樣,我覺得這個東西就是人最迷人且有魅力的地方,如果我們不深刻的去探索一點,就算也許我們在畫面內沒有真的看到,但是如果我們已經想到了那一部份,不要把那一部份忘記,把它放在一個目標上,再去玩其他的東西,我覺得都不會太難看,我覺得在劇本角色的塑造上必須要很精準,甚至我覺得演員都不知道都沒關係,重點是導演要很清楚的看到未來在螢幕裡面有什麼樣的可能,你不限制演員沒關係,你要限制演員也可以,有時候限制演員也是一種創作,在演員完全不知情的情狀下也是一種創作,所以還是回到劇本,你一開始劇本都沒有吃到這麼深的話,你到時候拍出來的東西也不可能會走到那裡去,剪接師沒有那麼厲害,也許他可以剪一個味道給你,但人物的刻畫還是要在前製作業的時候...你就必須要看到。」

文字採訪/孫志騰
攝影/七七(Ellis Yun-Ying Wu 巫昀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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