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鞍華導演談論自己的電影生涯歷程:對電影保持純粹的熱愛

2020/09/12|焦點人物
by hsphere

「年輕的電影人其實無需向前輩尋求協助」本屆威尼斯影展終生成就獎得主許鞍華在大師班時表示,「那是因為規則、環境、經驗都完全不一樣,除了建議之外我們可以幫助的更多,當然,除了那位導演就是一名非常優秀的老師,但是比起當一名優秀的導演,要成為一名厲害的老師更加困難。」

身為香港、甚至亞洲最重要的導演,許鞍華生涯璀璨不凡,對於電影的熱愛與執著也是本屆獲獎的重要原因,談到現在電影相關的學生,許鞍華認為有時候這些年輕人都太認真在預定的科目當中了,「對電影純粹的熱愛,將會引領你走向更遠。」

許鞍華今年不僅僅受頒終生成就獎殊榮,更帶來了他的全新執導作品《第一爐香》,這也是她繼 1984 年的《傾城之戀》和 1997 年的《半生緣》後,第三次改編張愛玲的著作,「我從 1970 年代開始就是她的書迷,我從未看過有人描述香港如此高明,與當時的作家不同,張愛玲筆下的外來人與中國人擁有相同的地位,這讓她與眾不同,多了更多現代的觀點,經過了這些時間,我覺得自己非常瞭解張愛玲,她彷彿就是我的姊姊。」

身為香港電影新浪潮的關鍵人物之一,許鞍華從未覺得這是一個被設定好的運動,而是一個自然而然的事。她稱自己是一名功夫電影影迷, 1975 年他從倫敦電影學院畢業返回香港,剛好也是胡金銓導演作品《俠女》在坎城獲獎的時間,而這部片深深影響了許鞍華。

如許多香港知名導演一樣,許鞍華的生涯也是從電視開始,但她始終想要嘗試更多,「我並沒有拍攝寫實(現實)主義電影的義務,但是負責的人想要拍一個香港普通生活的電影,所以應該是寫實找上了我們。」

一開始是警察的電視戲劇,再來是為電視廣播拍攝的 16 釐米紀錄短片,「當時我瞭解到,即時的反應、瞬間的互動,是拍攝電影最開心且無價的過程,」許鞍華被送去派出所並且必須做足準備與警察對談,「就是那時候,蒐集資料成為我的畢生興趣。」

許鞍華透露,台灣導演楊德昌執導的《海灘的一天》成為她導演生涯重要的轉捩點,「我看完這部片之後,深深覺得香港新浪潮已經死了,這部片正以我們(香港)缺乏的張力與深度談論現實。」他同時也在侯孝賢導演的作品《童年往事》獲得一樣的感受,為了捕捉台灣電影與香港電影的不同之處,許鞍華也邀請了侯導的編劇一起合作。「香港的編劇會先考慮轉折以及動機,但那個人開始告訴我,人物角色必須先出現,再來才是故事,而不是相反。」

影展主持人艾琳娜(Elena Pollacchi )讚揚許鞍華掌控演員的能力,「我不太清楚是因為我人很好還是因為我的專業」許鞍華開玩笑地回應,「我認為我對演員是充滿信心的,反倒過去常對自己沒有信心,在我生涯的中期,我會嘗試很多鏡頭、做足準備,但結果並不理想,如今我還是會做足準備,但是不靠他人,我會觀察我合作演員的其他作品,去知道他們的能力範圍,並掌握他們對話的詞彙,因此,我們可以立即的了解(演員)狀況,前提是,如果你做足功課。」

同時,許鞍華也表示,導演必須贏得演員的信任。「試著總是拿出最好的成果,不過結果若不是你想要的,也要大聲說出來,你們必須要彼此信任,演員是一個人,並不是一個工具,我對此非常有感觸是因為我知道不少好的導演都是暴君。」

許鞍華的作品類型多元,這次再次回到改編劇本,也聊到了《第一爐香》的樣貌:「《第一爐香》我在找尋一種銳利但有些有趣的調性,縱然它其實是個悲劇,如同我們最近的日子一樣,我們對生活的認知既不是完全的悲劇也不是完全的樂觀,我喜歡融合不同的類型和風格,如果做得好,人們就會產生共鳴,因為這些元素早已存在於大家的心中。」

至於身為一名導演,該怎麼知道什麼時間、該拍什麼樣的作品?「這是一件非常有機的事情,就像約翰濟慈說的,客觀感受力(negative capability),就像,我只是想拍電影、我不管是什麼題材、我好興奮!這並不是一個有意識的藝術創作方法,我幾乎以一個影迷的角度工作,這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我自己在拍什麼,但我認為對於所有的題材我都保持開放態度,如果我有工作,我還是會很開心。」

最後,許鞍華被問到了現在年輕影像創作者的環境,她認為現在拍攝的門檻已經非常低,你可以用極少的預算、5 個人的團隊拍攝作品,同時也不需要一定要在銀幕才能播映,現今有太多的平台可以展現創作者的作品,「如果我是年輕的電影人,我會毫不考慮地開始拍攝,從一些小東西開始。」

 

原文:綜藝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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