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 執行長真的說了「戲院是過時的東西」嗎?從 TIME 100 的完整訪問了解 NETFLIX 對影視娛樂的態度與展望

2025/04/28|焦點人物
by hsphere

NETFLIX 執行長泰德桑拉多斯(Ted Sarandos)上週接受了 TIME 100 的訪問,談到了好萊塢、戲院、公司精神與展望,不過多數的媒體似乎只把焦點放在泰德說的「我們拯救了好萊塢」與「戲院是過時的產品」,事實上,泰德在整個訪問中並沒有對戲院傳遞出任何的鄙視,甚至不斷強調他自己也很喜歡去戲院看電影,同時他們買下了曼哈頓最後一間單廳戲院的經營權,透過本篇完整翻譯,也許你可以更加了解 NETFLIX 的經營理念,以及為什麼他們能夠從一個企圖征服世界的阿爾巴尼亞軍隊,成為一個真正的世界媒體統治者。

娛樂產業近期不是太理想,票房下滑,洛杉磯的電影產業有點不穩定,人們喪失工作機會,你競爭對手的市值下跌,不過 NETFLIX 卻蓬勃發展中,你覺得你摧毀了好萊塢嗎?

不,我們拯救了好萊塢。你剛剛提到的這些,我必須說,NETFLIX 是非常專注於消費者的公司,我們真的很在乎我們提供給你們的節目與你們是用什麼方式觀看,以及這些節目是你們真的喜歡且希望看到的,我們盡可能地不讓外在因素改變這些事。舉例來說,你剛剛提到票房這個問題,消費者試圖告訴我們什麼?我們現在想要在家看電影了,所以片廠們開始保留 45 天串流窗口,這反而會讓喜愛電影的觀眾不知所措。

你不僅僅是與消費者合作,同時你也與創作者合作,有時候他們想要把他們的作品放去戲院播映,丹尼爾克雷格希望《鋒迴路轉3》在戲院上映,葛莉塔潔薇試著說服你《納尼亞傳奇》也在戲院上映,你是如何決定哪些人可以有這些權利?

基本上我們對於這些作品有客製化的規劃,有一些電影需要上映是因為必須滿足奧斯卡入圍的條件,所以有些電影需要放映一些時間,以滿足一些媒體需求,因為媒體喜歡談論電影跟戲院,但我試著鼓勵每一個與我們合作的導演,專注在消費者上,聚焦在影迷上,拍出他們喜愛的電影,他們就會給你回報。當然我們了解目前處於一個轉換期,人們還會希望長大之後能夠拍一部電影在巨大的銀幕但是只有五個陌生人觀看然後兩個月之後下片嗎?已經不常發生了。

這想法已經過時了是嗎?有些人在拿到奧斯卡之後呼籲我們必須拍為戲院而生的電影,創造共同的體驗,這想法已經過時了?

我認為這想法已經過時了,但是對多數人而言,並不是所有人,有些人有幸運可以住在曼哈頓,你可以很輕易的去到戲院看到電影,這很棒,但是這個國家很多人無法做到。

你喜歡電影,這件事會讓你困擾嗎?

我喜歡電影,同時我也喜歡戲院,這是不是很諷刺?對我而言真正困擾我的是大家不再拍好的電影了,但我覺得我們困在了一個想法之中,那就是我們希望觀眾用某個方式觀看我們的作品,當這想法開始與觀眾想要怎樣看電影對抗的時候,人們就無法拍出好的電影了,因為這就無法成為一個產業了。就像紐約的巴黎戲院,是曼哈頓最後一間單聽戲院,本來準備要成為一間藥妝店的,但是我們拯救了它,我們拯救它並不是單純拯救了戲院產業,而是拯救戲院體驗。

川普的經濟政策對 NETFLIX 而言是好事嗎?

我覺得我們很難為此下定論,但我們確實是全球性的企業,我們主要的產品是發展節目,同時也在美國擁有員工與基礎建設,不過我們也有大量創作者在全世界各地製作節目,例如我們在英國投入了 60 億美金,同時也剛剛宣布將在墨西哥投入 10 億美金,數百萬美元準備修復巴西電影圖書館,必須說我們對於在地企業與文化上有著龐大的影響力。

在川普政府之前,我們就與一些國家有著貿易協定,因為這些國家對於文化娛樂有著貿易豁免,或是他們對於娛樂產業的投資有基本的義務,我想要說的是,娛樂產業往往不會被視為真正的產業活動,例如,我們與澳洲有著貿易協定,澳洲就有對文化有著基本投資義務,因此我們會把這些貿易豁免列在我們的協議之中。同時我們也是非常大型的企業公司,在 2020 至 2024 年之間,我們對於美國提供了 1250 億美金的經濟規模,這段期間我們同時提供了 140,000 個工作機會,我們是認真的企業,因此有時候我們也必須被保護。

你剛剛有提到你們會注重消費者,你有考慮到這些消費者同時也是川普支持者嗎?你會不會擔心 NETFLIX 沒有產出過多的節目以滿足所有的消費者?

不,我認為我們是為所有人產出不同的節目,這點也是這間公司成功的關鍵。我們盡可能地不去製作一種可以定義 NETFLIX 的節目型態,我們想要製作你最愛的節目,我們的品牌是非常客製化的,我們發現一般消費者可能會一次觀賞 6 種不同的類型,所我我認為不會有那種某個候選人支持者喜歡看的類型。

你對於影像 Podcast 有什麼想法?你最近有談到希望網羅像喬羅根這樣的 Podcaster 在你們的平台上。

我覺得新的東西一直在出現,就像 Podcast 這件事已經越來越影像導向,人們開始透過電視觀看 Podcast,所以我認為這件事的發生,加速模糊了 Podcast 與談話性節目的邊界,人們看起來也非常喜歡這些節目,我們一直都在觀察觀眾喜歡的內容是什麼,以及這些內容能夠帶來怎樣的收益,影像 Poscast 可能是其中之一。

你們一直在嘗試全球性的內容,不過派拉蒙、華納兄弟探索似乎往反方向執行,為什麼你們會選擇不同的道路?

我們很早就做這件事了,我在 1999 年碰到李德哈斯丁(Reed Hastings)的時候,當時他形容的 NETFLIX 幾乎就和現在一模一樣,並不是原創節目這一塊,而是全球化這一塊,關於有線電視與衛星電影的限制,NETFLIX 有機會成為一間真正的全球化公司。我們必須思考一件事,我們只佔了全世界 5% 的人口,但有全世界有 80% 的人口觀看來自美國的節目,這正常嗎?是單純的品味問題嗎?我們就是比其他人厲害嗎?然而當你深入這些市場之後你會發現,多數的觀看習慣是非常在地化的,超級在地化,不過有時候因為市場太小導致沒有辦法有規模地拍出好的故事。

對我們而言,我們就是將全球性的規模帶入這些市場之中,而這些作品必須要真實的在地才能發揮其獨特性,你無法透過技術性做到全球化這件事,不過只要你說了一個好的在地化故事,它就會帶你走向世界,觀眾會從中看到與自己類似的元素。其實很難想像《魷魚遊戲》成為全世界最受歡迎的影集,甚至是 NETFLIX 歷史上最熱門的影集,它就是非常韓國的作品,拍攝這部作品的過程中他們沒有對任何事做出妥協。

北美之外哪一個市場對你而言是最重要的?

這取決於電視市場的大小,我們全世界的團隊都在研究這些在地市場,對於這些團隊而言,那些就是最重要的市場。

你停止更新你們的平台訂閱數,如果訂閱數對你們而言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指標,現在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數字是什麼?

參與度(engagement)與利潤。我們擁有非常複雜的企業,我們將內容投放到網路並且透過上千種不同裝置投放到家中,同時必須面對各種不同的網路速度,必須說技術面其實相當複雜,文化上也必須符合各種語言,因此你經營一個複雜的事業你就更必須將其簡化。我們有 4 個 C 的經營策略,內容(Content)對於我們而言還是最重要的,我們產出大家喜愛的節目,同時在成千上萬的選擇(Chooseing)中我們必須選擇出最有價值的項目,因此科技幫助人們做出這樣的選擇,例如推薦引擎、有邏輯性的商品化;再來是對話(Conversation),也就是對大眾的行銷策略,讓世界討論你正在看的節目非常重要,讓他們願意談論;最後才是商業(Commerce),也就是上述三個 C 你能夠做好的話,商業也就會隨之而來。

必須說剛剛提到參與度與利潤,最核心的目的還是需要取悅觀眾,順帶一提,我們是一鍵取消訂閱,所以如果有人對於我們的服務不開心,他們大可按下一個按鍵就離開,。

接下來你需要取悅的群眾可能將會變成廣告商,這是一場革命,你們將會進入到廣告戰場之中,當經濟不好的時候,我們就必須擔心廣告下降,對此你有什麼樣的擔憂?以及對於你的全球化媒體的看法?

我們依舊是訂閱利潤為主的平台,我們的廣告模式基本上是服務有些人想要長時間使用更便宜的方案而生;就長時間來看,我們其實一直在對抗廣告,或這是對抗電視(觀看體驗)這件事,你不喜歡廣告?我們沒有廣告,你不想要等到下個禮拜才能看到新的一集?我們一次上架全部的集數,這些都是比較經典的案例;然而我們同時也是一間給予使用者多個選擇的公司,我們盡可能的給予使用者多個選擇,後來我們發現我們並沒有提供消費者這個選項,就是如果你不介意廣告、單純想要低廉一點的價格,我們提供這樣的方案,但就長期而言,我們還是以追求訂閱利潤為主要目標的公司。

時代華納時任執行長傑夫比克斯(Jeff Bewkes)在 2010 年的時候曾經發表過一篇談話,指出 NETFLIX 對於主流媒體公司無法構成威脅,並諷刺「這就像阿爾巴尼亞軍隊想要統治世界」,你現在會對傑夫說什麼?

我希望我能用阿爾巴尼亞語回答(笑),但如果傑夫知道那句話對我們而言有多大的動力,他可能就不會這麼說了。


完整訪談: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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