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WTF

繼西班牙導演阿莫多瓦的《切膚慾謀》之後，再次於大螢幕上看見超越人類性別界限的奇異情色愛戀。

兩部電影的男性閹割都起因于欲望，一是重現死亡妻子的幻象，另一是破滅丈夫的外遇甜蜜。無論何者，都在意外與非意外中閹割之後，將原有的生理男性轉化成真的生理女性或者假性狀態。《切膚慾謀》是重構，有實質陰道的呈現；《莫比烏斯》則將之置於無間，在刀插入身體的剎那形成出口。相較之下，金基德導演的處理方式是更為殘暴的，以一個將要而永遠抵達不到的不確定狀態詮釋當代情愛的模糊曖昧。

這個假性狀態，在酷兒觀點裡是近乎女同志的。摩擦是一種愛撫，是在異性戀中的前戲，也是女同志互動中的重頭戲。雙陰的交合是血液與肌膚的親密接觸。但人是貪心的，在接收刺激之後，會渴求更大的快感，於是，皮膚之於石塊、傷口之於利刃、體液之於異物、如陰道之於（假）陽具——男性在被刀插之後，進入假性真空——層層寓意，金基德導演將“性”用洋蔥式穿衣法包裹起來。

全片幾乎無對白的表現形式，是再一層的閹割去勢。在拉岡的理論中，兒子因嫉妒母與父的關係，且憂於被閹割的恐懼，而產生戀母與殺父情結，以取代父親的地位。然，語言是父權的，失語狀態乃是一種對父系傳承的閹割，阻斷父親對兒子的社會化教導。片中的閹割來自母親，開始無需符號的直接表達，肢體、肌膚的原始感受，讓“人”更接近自然界的動物本能。

陽具不僅僅是男性性徵，在片中也象徵著權柄——父的威能。當兒子被母親去勢，父親為了補償兒子所以選擇移植陽具。由於權柄的轉移，後來母親回家，兒子無法勃起的陽具竟對母親產生反應，父親在家庭中不再擁有主導權，繼而形成最後悲劇的收尾，兒子也選擇在雙親死亡後結束自己的權柄。金基德導演接續前幾部作品的宗教儀式，在片頭尾膜拜佛頭，超渡高潮之後的痛苦、心傷、與空無，循環恰似輪迴的觀點應和了片名《莫比烏斯》，冷眼看人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