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芹專欄 / 《渴望》:逐漸失序的真相,是最趨於動物原始的渴望

2015/02/01|
by 黃芹

廣告出身的中島哲也在2010年推出的《告白》得到廣大的迴響之後,中島哲也在2014推出新作品《渴望》,還未上映就先轟動引發了熱烈討論,但也許是電影尺度過大在上映後卻造成了毀譽參半的評價。


中島哲也的電影充滿他獨特的作者風味,不管是在配樂、剪輯、色彩使用和他獨特的鏡頭快慢變化上都能讓人在第一眼就能知道「啊,這是中島哲也」的電影。也許是因為廣告出身,他對於「視覺美感」表現的相當突出,不論是《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那種誇張華麗的歌舞型態,或是在《告白》裡使用的高色溫帶來的冷冽,都讓電影呈現上別有一番方位。


《渴望》的劇情主軸是,一個集缺點於一身的廢物爸爸藤島,得知女兒加奈子失蹤後的追查,在過程中透過找來曾與加奈子常有聯繫的人抽絲剝繭,隨著線索越來越多,發現加奈子離他所想像的單純女高中生甚遠,受到眾人喜愛的她,竟是被譽為「惡魔」的存在,加奈子不僅餵食他人毒品甚至以用各種惡意的元素傷害他人並自得其樂。他在一步步的追尋當中,找到道德淪喪的自己最後的一絲人性。


我想《渴望》會令人如此毀譽參半,最為挑戰觀眾的在於主角,《渴望》的主角不是我們尋常所見溫尋、正義的主人公,而是極端的反面。藤島頹廢又暴力,甚至做盡喪盡天良的犯罪行為,他強姦、殺戮、吸毒,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種角度對於觀眾是相當難以接受的,從感動度相對的就降低許多。


《渴望》中各個人物角色都有代表的醜惡面,可惜的是除去主要角色外剩餘的角色就顯得薄弱許多了(畢竟電影時間有限)。電影中我尤其喜歡加奈子不停的閱讀「愛莉絲夢幻仙境」一段,加奈子就像是個墜入沒有兔子的黑洞,那裡沒有盡頭,沒有一絲光透的出來,所謂的光明與救贖、愛一類的事,都像自欺欺人。倒不如徹徹底底的毀壞。她的得天獨厚得以讓她遊戲,殘忍的利用他人的渴望再摧毀之。那是她所渴望的嗎?我想只是她失去摯愛後的苟延殘喘罷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她已經不再真正希望什麼了。


最末段一切終於白熱化,加奈子被埋在那片廣大的雪地裡,怎麼找也找不著,但藤島仍不停的鏟開白雪。「我要親手殺了她!」於我而言,那段是令我鼻酸的,藤島是絕對明白找不到加奈子了,就算找到又如何,加奈子也已然成為一具冰冷的死屍。藤島之所以希望找到她,是因為希望加奈子並沒有死亡。是他在道德喪盡後的最後一絲渴望。


電影在畫面呈現上令人炫目,血漿噴發的暴力場景、鏡頭的速度感、動畫的表現,以及虛實交錯分不清真偽的渴望,就像中島哲也在開拍前所說的一樣「這是如惡夢一般的作品,絕不可能被拍成電影,但我的目標就是要拍出日本影史前所未見的暴力奇想電影。」而配樂的使用也相當突出,不僅僅是多彩矛盾也充滿破壞力,宛如身至一場醒不來的惡夢。


「暴力美學」在日本當代電影相當風行,表面透過冷化暴力、削弱道德教化,將形式美感發揚炫目,但實際上充滿對傳統及現代科技的掙扎、以及過去歷史的反思及反省。《渴望》及《告白》也是如此,雖然都因為尺度而引發爭議,但事實上揭露諸多社會的問題,尤其有趣的在這兩部電影中都對於「教育者」的角色有許多質疑,教育者象徵為「標準」、「規範」,應該是教化禮數、正義的存在,但如果事實並非如此呢?在電影中打破了人民所寄望的角色不僅僅是教育者,小為家庭中的父母、大到身為人民保母的警察,警察是執行法律與人民最為接近的存在,如果連警察都無法保護人民,那麼政府呢?我想,這是這兩部電影中給予我們去思考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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