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芹專欄 / 《冰毒》:亂世男女的時代悲歌

2015/02/20|
by 黃芹

冰毒──水晶樣,晶瑩剔透塊狀的強力興奮劑。有人相信它能讓人產生勇氣信心,並體驗抽象的快感;如同愛情。


《冰毒》的故事背景在於緬甸,它描述了小人物為了討生活不斷的遷徙流離,為了脫離貧困抓緊機會卻又落入現實的黑洞。他像一部包裹著劇情片外表的紀錄片,用一個個故事緬甸正在發生的真實現況。


故事以男主角家裡的作物欠收、然後當下的農作物價格也賤的困境開始,老人打算讓男主角到城市騎車載客為生,而到處去借錢,但得到的卻是一個比一個悽慘的故事,毒品、詐騙充斥以及為了賺錢勞工紛紛外移,卻可能因非法偷渡而無法取得工作資格,或者辦理合法簽證被騙卻因警察貪污迂腐而拿不回全額的賠償。最後男主角在表叔那以牛去抵押換了一台舊摩托車,約定若最後無法償還債務,表叔將把牛宰來販售,開始了摩托載客的生活。


然後一切卻不如預期,男主角終日在車站攔客卻一無所獲,直到他遇見三妹。為了祖公命不久矣,被騙嫁去中國的三妹極力拜託才能回到緬甸奔喪。但她並不想回到中國,三妹被騙去結婚的丈夫足足大她十八歲,即使對方帶她不薄,但那終究是個沒有感情的婚姻。三妹想留在緬甸工作,然而這裡的就業機會並不好,想賺大錢無非就是採取玉石或是製毒販毒,於是她投靠了有毒品門路的表哥,與男主角一同合作,他騎著就摩托載三妹送貨,兩人一起躺在草地上吸毒,賺進大把鈔票,一切如此美好,卻也如此飄邈,就如同「冰毒」一樣,在曇花一現的美麗過後只剩下殘忍。高報酬必有高風險,在一次送毒,三妹被設下圈套,在交易過程中被活捉。男主角則騎車機車逃逸,最後發瘋似的燒起草來。


結局的最後一幕是那只黃牛在屠宰場就要被宰割,黃牛流下眼淚,接著是一地讓人怵目驚心的鮮血……


《冰毒》的拍攝手法極為純樸,以最紀實的方式帶給觀眾更真實的感受,這不是一個故事,它不會停留在電影結束後,而是大千世界裡的眾生云云正在發生的事情。《冰毒》裡用了大量的長鏡頭,步調也很緩慢,可以看到角色在等待、對話裡的那種尷尬與忐忑,讓全片處於一種很深的無奈感。


在故事中可以看到許多流離遷徙的故事,一種關於異鄉人的悲哀,在不停的展轉遷徙之後的困惑,對身分認同的疑問,那種不知所謂、找不到地方容納自己是可怕的。就像三妹想留在緬甸,但母親卻希望她回到中國。我們可以看到,異鄉人的何去何從不僅是自己以及旁人眼裡都是充滿疑慮的。


《冰毒》的殘忍是優雅的,像是慢性中毒的傷害,緩慢的侵蝕然後一切崩潰,它的殘忍是沒有餘地的,在玩火自焚時就註定要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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