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h專欄 / 《我們的故事未完待續》友情、死亡與電影的意義

2015/10/21|
by Steph
文/ Steph

青春期是一個多采多姿的年華時代,是人生百態的體驗起點。這個時期充滿各種角色:最受歡迎的風雲人物、小團體的邊緣人物、獨來獨往的獨行俠,每種人過的同一種生活,卻有不同的體驗。唯一相同的事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校園生活中找尋友情、愛情、社會認同以及自我的意義。這些都成為近年YA片中的熱門題材。

《壁花男孩》(The Perks of Being A Wallflower)中我們看到學校的邊緣人物如何將自己融入一個團體中,從友情中找到歸屬感與自我;《戀夏進行式》(The Spectacular Now) 則選擇一個在學校中受歡迎的人物作為主角,詮釋青少年對各種不同人生價值觀的衝擊,及面對未來的迷惘及抉擇,在摸索愛的過程中慢慢成長;《生命種的美好缺憾》(The Fault in Our Stars)將死亡的議題提早拉進那開始本該思考未來的時期,著重於如何在有限時間內體驗人生。然後是《我們的故事未完待續》(Me, Earl and the Dying Girl) 描述一段莫名其妙的友誼,一樣在死亡的逼近下如何開出最美麗的花。

故事並沒有在病痛上多作著墨,兩人之間也沒有任何情愫,只是一個溫馨的友情故事,也許也是上述青少年電影中最貼近現實的,平淡且親切;然而,此片在同類型的電影中最與眾不同的,也最吸引我的,是導演對於主角Greg的社交疏離感的描繪手法,以及他如何透過陪伴朋友的死亡之路而漸漸發生改變。

Greg是一個自稱跟學校各個小團體都能打交道的男孩,他的生存哲學就是盡量與人保持距離,就能與任何人都友好不交惡,但看似遊走自如的他,其實內心對人充滿疏離感,害怕與人建立關係。Earl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是學校裡最親近的人,但Grey稱他為「一起拍電影的同事」;與Rachel的友情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片段之一,但他在故事標題僅以”The Dying Girl”作為她的代名詞。Greg越是消彌他們在他心中的不可取代性,就越凸顯他其實多害怕失去他們。

導演Alfonso Gomez-Rejon很適當的在影片中用各種方式呈現這樣疏離感,首先是電影橋段每個章節以字卡的方式標記,讓觀眾的情緒被累積到一個程度時,瞬間被拉回理性的時間軸,對於即將面臨的死亡能提早做心理準備。另外,在畫面構圖上也有一番巧思, Alfonso藉由操作主角的身體相對距離,讓觀眾體驗Greg心中與人漸漸建立關係的改變,隨著Greg與Rachel的感情越來越好,兩人在畫面中的距離也來越近。

  • 兩人的初次見面。佔據樓梯兩端的他們甚至無法容納在同一個畫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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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了房間一左一右地坐著,畫面中的空間感讓我們也感受到這兩人的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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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友情從自然地聊起死亡中開始萌芽,雖然兩人還是相隔甚遠,但一前一後的構圖讓彼此感覺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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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人一起出去,Rachel與Earl相談甚歡與Greg的疏離成了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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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人的關係進展到能夠單獨出去,且能夠並肩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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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achel的病情開始惡化,中間隔著嘔吐桶,但兩人終於在房間裡席地相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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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是一部適合青少年「教你如何面對朋友的死亡」的好電影,我認為不僅僅如此,這是適用於所有人「如何跨越心中障礙與人建立關係」的指導手冊。

對Greg來說,人與人之間的親密感可能叫他退卻,所以藉由電影表達自我,本是屬於他自己內心一塊不輕易讓人發現的小天地,在Rachel發現後,變成了一個進入他內心的入口。電影所象徵的意義不僅是Rachel的救贖,讓她暫時逃離化療摧殘病痛,更連結了兩人的友誼。Greg從一開始不願意分享自己的作品,到最後願意幫Rachel拍攝一部她的電影,這時候,電影的意義便成了療癒。影片內容沒有同學加油打氣的話,因為他們討論過這些無用的安慰之話讓人抓狂;只是一塊塊耗時耗工的拼接動畫,明明沒有劇情,但Rachel卻看得眼珠打顫、眼眶泛淚,好像深怕一個眨眼就再也不會睜開一樣。對那個時候在醫院虛弱的她來說,已足夠伴她度過煎熬。如果只剩最後一眼可以看,帶著這份留在心裡的感動昏迷,彷彿就可以持續到永遠。

當Greg回到那個友誼開始的房間,他主動翻尋Rachel的東西、第一次觀察她的牆壁、發現她的小秘密,這時候他們雖然天人永隔,心卻如此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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