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iver專欄 / 《暗殺》: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絕不放棄戰鬥

2015/11/23|
by OLIVER
文/ Oliver

《暗殺》是票房大導崔東勛的第五部長片作品,講述1930年代風起雲湧的韓國獨立運動,流亡中國上海的大韓民國臨時政府,決定派遣殺手團前往首爾刺殺親日派大臣。獨立軍、職業殺手、臨時政府,各方勢力在洶湧動盪的年代,為成就各自的信念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韓國殖民年代的震盪激昂

電影橫跨了整個韓國殖民史,從1911年日韓合併到1949年韓戰前夕,記錄了整個韓國殖民年代的震盪激昂。女主角安沃荷(全智賢飾)自幼分離的雙胞胎身世,隱喻了南北韓分裂的情勢發展,簡單的劇情設計構畫了韓國自殖民之初至戰後國際情勢的無可奈何。穿上婚紗化身復仇新娘的安沃荷,執行大義滅親的弒父任務。將此段劇情放置於整部電影的歷史脈絡,或是對比當前韓國的政經情勢,顯得格外重要。父親與殖民母國的相互指涉,從日本到戰後美蘇主導的南北分治,以歷史的高度強化了崔東勛歷來作品中的父親形象失落,《暗殺》是崔東勛最接近完成弒父儀式的一次,相當具有指標性。其鏡頭下的主角往往對父親有種難以割捨的情感,父親形象的逝去大多藉由旁人之手。過去作品年代多是現代社會,進而隱射美、日與韓國的緊密卻矛盾的關係,或是現今財閥式的經濟發展。

多面向的歷史詮釋。

回頭檢視崔東勛過去作品,可以發現《暗殺》在其創作光譜的特殊位置。崔東勛的電影往往在現實世界中建立一個獨特世界觀,從《漢城大劫案》、《老千》、《田禹治》、《神偷大劫案》都維持一貫的手法。《暗殺》是他首部改編於真實事件的電影,也是他首度碰觸歷史題材。相較於台灣人較熟悉的奉俊昊「寓言手法」,《暗殺》則是更直觀描繪歷史的動作類型片;但也不若《弓箭之戰》導演金韓旻訴諸二元對立的民族主義。電影中不論親日派大臣、獨立軍、職業殺手、臨時政府都有各自生存奮鬥的理由,在動盪的年代,每個人有不同的生存之道。導演沒有給予過度的道德批判,而是賦予角色模糊的人性課題,呈現歷史歲月多面向的詮釋。

時代下的掙扎與革命的理想性

 崔東勳的角色永遠在反應小人物於大時代變動的底層掙扎,《暗殺》承襲了這樣的創作觀。暗殺團成員都不是顯耀貴人,而是時代運轉的小齒輪。他們在現實中掙扎求存、載浮載沉,但不論現實如何,他們心中永遠存有一個對韓國未來的想像、一絲對獨立建國的期盼。就如片中台詞所說:「暗殺他們,朝鮮就能獨立嗎?誰曉得,但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絕不放棄戰鬥。」革命是一個高度理想性的行為,但投身革命是再現實不過的殘酷考驗。支持他們走下去的希冀往往單純到令人心痛不已,特別喜愛安沃荷說的一句話:「在滿州,屋頂漏水或是牆塌了,沒有人會去修理,因為我們堅信很快就能革命成功。」

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雙城記》:「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革命的推演是理想卻也灰暗,過程中要捨棄擱下私人情感,甚至是許多在我們看來非常簡單的生活享受,安沃荷對生活的期許不過是喝喝咖啡、談談戀愛。革命很複雜,但他們想要的生活卻很簡單。革命者對生活的想像,似乎永遠只能存在於短暫的時間與空間內。安沃荷與殺手夏威夷間無緣的戀曲,道盡了革命者的犧牲與酸楚,兩人的牽連羈絆僅停留在上海咖啡廳的假冒身分,殺手夏威夷離別餞語:「在那裡你是妻子,我是丈夫。」替時代的荒謬留下最辛酸苦澀的註解。

電影的結尾來到1949年,安沃荷執行了「遲來的正義」,鏡頭遠眺著荒煙漫草,蒼寂茫然的物是人非之感湧上心頭,透過安沃荷的凝視從1949年穿越到1933年革命之初,一段魔幻似的蒙太奇完成了她心中所有的響往,看著夥伴在身旁舞動慶祝著,眼中滿溢著溫暖哀愁。即使已經脫離殖民,但她已經把人生中最美好的事物都留在了「最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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