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粥粥 

萬眾矚目的《扣押幸福》（Freeheld）有著名編劇操刀配上強大卡司震場，同名紀錄短片有著奧斯卡加持，還順風搭上今年同志婚姻合法的時事，怎麼看都覺得是個天時地利人和應該大紅的影片。殊不知實際在多倫多影展和其他地區放映時卻被影評人血洗，一面倒的負評多到令人難以置信。此次金馬影展有機會搶先看到了這部電影，不得不說《扣押幸福》真的蠻失敗的。

這已經不是期待太高因而失望的問題了，整部片的缺點瑕疵確實非常多，一開始兩位女主角相識相戀的過程就因為剪接和串連上的問題讓人難以融入，急促草率到幾乎毫無說服力可言。風格上的反覆跳動也是相當惱人的一個問題，常常感人的劇情發展到一半，就硬拉到另一個搞笑的橋段，讓人哭笑不得。導演這樣的安排是為了緩和情緒還是迎合大眾實在不得而知，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樣跳tone的剪接已經嚴重干擾到了觀眾情感的投入。

另一個我非常不解的問題是電影在劇情段落上的選擇，有紀錄片和真實人物的幫忙，影片應該有非常多故事和素材可以拿來運用，但最後挑出的片段既斷裂也無代表性。一邊想鋪陳Laurel是個好警察，另一邊又要經營感情線，但因為篇幅不夠最後兩邊都成半調子，既看不出兩人到底多相愛，也看不出她為了保護居民投注了多少心力。適時的放掉其中一邊，或是直接和紀錄片一樣從兩人已經相愛了來切入相信都會是比較好的作法。而同樣是支持兩人的辯論，導演選擇讓黑人牧師在公聽會上發表那個半搞笑的言論，也不採用紀錄片中居民對伴侶關係的真摯認同，最後的結果就是和牧師的發言一樣…無言。其實撇開所有技術性的問題，這是一個關於兩個勇敢的女人的故事，但推動整個電影發展的主角、最搶戲的配角都是男生，或許這就已經道盡了這部片失敗的原因。

即便如此，還是想稍微替演員茱麗安摩爾（Julianne Moore）和艾倫佩姬（Ellen Page）平反一下，兩個人的表演其實都有維持一貫的高水準，如果沒有她們的演技撐著，這部電影可能還會更慘。許多人批評兩人的組合既有身高差，又有年紀差，怎麼看都是很違和的感覺更感受不到火花。但故事主角 Stacie Andree 和 Laurel Hester 本身真的有身高差，也有將近20歲的年齡差距，針對這方面去攻擊演員似乎不太公平。而沒有化學效應這件事，從電影片段看的出兩人互動其實是有默契也算自然，幾個畫面也有發展成火花的那種潛力，但電影在這方面的鋪陳和篇幅真的太少了，少到真的優秀如這兩個演員也無能為力。

最後我想多談談這個故事本身。對一般人來說這是一對同志戀人為平權奮鬥的歷程，他們最後也成功得到了正義，但對 Stacie Andree 來說這場戰爭早在醫生宣判放棄治療的時候就已經輸了。之後的同性婚姻合法化對她真的有意義嗎？她此生的摯愛走了，那個她最想一起步入紅毯共度餘生的人已經過世了，社會朝平權邁進了一大步但她卻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電影當中最令我覺得動容的其實是 Stacie 本人客串出現在最後一場公聽會的現場，艾倫佩姬在台前說著她們平凡的願望，而她紅著眼眶。海灘上的最後幾幕唯美到讓人心碎，飄動的髮絲和燦爛的笑，彷彿這世界上只剩相互依偎的彼此，可是張開眼後，曾經溫柔凝望的眼光早已隨海浪逝去。十年過去了，她還在這裡守在兩人的房子、兩人的海灘，甚至在這個充滿回憶的會議廳裡，透過相信著 Laurel 相信的正義和價值而繼續深愛著她，想念著她。